三閱紅塵。一閱人間趣樂無數,二閱貪嗔虛妄如蠱,三閱情愛別離悽楚。唯願人不再受執念苦,塵歸塵,土歸土。長風一吹,相忘於江湖。

2024年10月30日 星期三

書摘 |《穿到明朝考科舉》五色龍章 (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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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遠徵,則有五難。一是辦馬難,二是辦糧難,三是行軍道路難,四是轉運難,五是氣候難。

無戰時按每人每日四兩發糧,有戰時按每人每日六兩發糧,士兵消耗越多,人數越多,糧食用得越快。即便沒有敵人可打,每日的行軍、安營紮寨、挖渠建塔同樣會耗費許多力氣,如果士兵吃得少,連拿起刀和盾牌的力量都沒有。

因此,在行軍前備好足夠的糧草,計算上人與馬匹必備的消耗,這是極為重要的條件。至於軍法與獎懲,同樣至關重要。令行禁止,賞罰分明,使軍令能夠通達而順暢,‘勇者不得獨進,怯者不得獨退,此用眾之法也’,這便是軍隊的團結一致性,也是取勝的關鍵。然而許多將軍可以做到令行禁止這一點,通達順暢卻是自古以來行軍作戰的難點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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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他走後,劉驥辛略有些擔憂地道:“主公,若是周公旦當真投誠了吳善世,那……”

元裡搖了搖頭,看著周公旦的身影逐漸遠去,“長越,我知道你要說什麼。但我同樣知道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的道理。這點度量我還是有的,如果我當真看錯了人,也不畏懼失敗的結果。”

歷史上的英雄豪傑,有哪些是小肚雞腸的人,又有哪些沒經歷過失敗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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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看完 棄坑


2024年10月28日 星期一

書摘 |《桓容》來自遠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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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逢亂世,心慈未必結成善因,強橫未必釀成惡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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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我求君子,迨其吉兮。

有匪君子,充耳琇瑩,會弁如星。我求君子,迨其今兮。

有匪君子,如金如錫,如圭如璧。我求君子,迨其謂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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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康公主點點頭,繼續道:“瓜兒,用人之道不在信與不信,而在可不可用。用人當疑,疑人可用,全在上位者的手段。如今是你父,他日亦可推及己身。”

“春秋戰國禮樂崩壞,漢末三國離亂百載。亂世中想要立身掌權,君子小人都要用,用得好了,皆可成為掌中利劍,祝你成就大業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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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,所謂借聽於聾,求道於盲,問計於敵,結盟於虎狼,您找錯了盟友,也錯估了敵人。”


2024年10月26日 星期六

書摘 |《將進酒》唐酒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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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旨救不了我的兵,朝廷喂不飽我的馬,我不願再為此赴命。我要翻過那座山,我要為自己一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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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授我以詩書,我為先生殺宿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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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錯,你且記住,你要記牢!寵信太過,必成禍患。親賢遠佞雖是賢德之道,可是身處其中,黑白交錯,怎麼永遠分得清誰是賢能,誰是奸佞?何況即便是賢能君子,有許多事情,也做不的。但是奸佞可以,小人可以。帝王久居大內,要懂制衡之道,要兼聽眾臣群聲。你看,有了錦衣衛,便有了東廠。有了離北,便有了啟東。」

齊太傅頓了少頃,又說。

「水滿則溢,月盈則虧。你知道此番蕭家為什麼恨沈衛麼?不僅是離北經此一戰無可再封,其根本是蕭家再戰,敗也是敗,贏也是敗,他們已經到頭了。」

沈澤川說:「贏也是敗?」

「贏也是敗!蕭既明打了勝仗,不是立刻就賠了弟弟嗎?往後他贏一場,便險一分。這次賠的是弟弟,下次便可能是他妻子,他父親,乃至他自己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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闃都新象都是浮於表面的煙雲。重創未愈,卻還要捂著,膿水髒了一地。雪來得好,遮擋得漂亮,左右能裝看不見,大夥一起醉生夢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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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你也沒法置身事外。「蕭馳野眺著雨裡的學生,「今夜死一個,便自有人算在你頭上。」

「四萬冤魂只多不少。」沈澤川輕描淡寫,「他們既然怕死,又何必做人手中刀?這一場就算有人要算在我頭上,我便要認麼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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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千秋坐在一側看著他,拍了他的後腦勺,說:「你也是個欲望滿身的兒郎。但這世間無慾方成聖,許多事情,有了慾望,便是牢籠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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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蘭舟,我們受困於此,憑恨而存,卻不能叫恨所殺。五年前你做不出這樣的狠絕的事,五年後你已經獨當一面,做得乾脆利落。我授你詩書,卻不要你被恨操控。殺生難成仁,墜得太深,會回不了頭。心魔不除,你便永遠困在夢魘之下。紀雷該死,一刀了結也是死。想想端州的日子,我不願你走著一條冷心冷情的路。你說蕭馳野生在蕭既明後面太可惜,我要與你說的恰恰相反。」

「你試想一下,如若今日紀暮是離北世子,他把你留在闃都,除了無可奈何,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?」


「寶劍鋒從磨礪出,蕭馳野就是劍,他自己尚且沒察覺,兄長多年給予他厚望,離北從未吝嗇屬於他的誇獎。

他如果是廢子,溺愛他纔是讓他痛快的選擇。可是蕭既明不僅帶他出徵,還放手叫他帶兵。既然已經退無可退,交出弟弟真的只是爲了讓他痛苦嗎?五年前蕭馳野在離北不懂得收斂,如今他已經學會剋制驕縱。

口傳身教的一切都可能會浮於表面,唯獨從痛苦中自己領悟到的才是絕招。蕭既明是個好哥哥,蕭馳野最不可惜的便是生在了蕭既明後面。蘭舟,這本該你最明白的情誼,如今卻成了你最不明白的情誼

先生授你以詩書,許你表字為蘭舟。蘭生玉階淡然之,舟渡苦海驅無涯,胸襟納百川,眼界拓萬澤。你是好孩子,殺人不過點頭地,恨難卻,心卻不能變。蘭舟,蘭舟啊,不是還有師父和先生嗎?怎的要把自己逼到那個境地。這五年裏的不痛快,說一說也好。

我要你為我殺宿仇,卻不能要你變作忘記自己是誰的刀……你是個人啊,蘭舟,不要忘記端州無拘束的日子,紀暮雖死,卻不是因著你而死,是天如此,命難回!你從茶石天坑裏出來,不是負罪而生,是他的生,是那四萬軍士的生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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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噴三山雪,橫吞百川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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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若失其鹿,天下群雄皆可逐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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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我皆明白一個道理,就是落於困境者最學不會乖順——因為順下去的人,十有八九都熬不到老天睜眼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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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個閒情逸緻,」喬天涯跨上欄杆,把託盤擱在地上,「這曲子不必再看,你想學,我教你。」

這人抬眸看他,哈哈一笑,說:「想酒酒便到,求曲曲便來,兄臺,福星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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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子不立危牆之下


我看著大廈將傾覺得痛快,卻害怕會壓死那些錚錚鐵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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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下輩子……別再……再讓我來了……我想做大周的燕……住在...富貴簷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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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百年光陰如夢蝶,我來去自由!我生這一遭,榮華富貴享過,功名利祿受過,我——」他瘋癲大笑,拽著脖頸間的鏈子,「我笑盡天下英雄士,世間賢才高不過我!誰人能與我齊惠連一爭高下?我三出渝州名滿天下!我談笑御前,指點江山的時候,韓丞啊,你在哪兒?你還是那陰溝里老鼠!」

齊惠連淋著雨,猶如酒醉。

「你們這些鼠輩,給我提鞋都不配!世家譬如天下沉痾,告訴海良宜,大周已經病入膏肓,他與我都回天無力啊!」齊惠連在笑聲裡狂妄地轉身,對著韓丞吐了一口唾沫,說,「但是我不會認輸,我今生只做帝師!蘭舟啊!樊籠已破,亂世必起,先生能教你的,已經全部教完了。這爛天爛地……」

齊惠連背對著沈澤川,忽然失聲哽咽。大雨澆透了他的身體,卻無法澆滅他數年來高燃不歇的熱血。他過去總是喊著太子,可是這一刻,他卻捨不得回頭看一看沈澤川。

「這爛天爛地,不如翻了它,去成就你的天地。蘭舟,走吧,別回首了,先生替你扛住那四萬冤魂,你不要怕,你——」他血濺雨中,仰倒在地,望著天空,喃喃著:「不要怕啊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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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從此疆土崩裂,亂世將起,李氏的百年江山斷送於此!我有罪,我有罪啊!我海仁時一生蠅營狗苟、鑽研宦海,卻是為這些人做了嫁衣!我……我啊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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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我們將馳騁在離北的天空下,那是我足夠強大的時候。兩百萬娶不走離北王的狼崽,這樣的聘禮配不起我的蕭策安。我在中博,來日就是你堅不可摧的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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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若是小看了他,就是小看了你自己。」沈澤川緩慢地說,「他從千萬人裡挑了你們,你們何嘗不是從千萬人裡挑了他。日後還有疾風驟雨、驚濤駭浪,你要是每一件都像今夜這樣踟躕,那麼遲早有一天會跟不上他的腳步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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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已經完整了,我殘缺的部分被鋼鐵覆蓋,我再走出闃都時,已經不會停下。不論是二十年前,還是十年前,老爹和大哥都做了最好的選擇,那麼現在輪到我了。我們翻越的高山未必永遠都是敵人,我承認父兄的優秀,我敬仰並且珍愛他們,但是那是屬於‘家’的部分,不是屬於‘離北鐵騎’的部分。我們是離群的狼,歸群不是去匍匐人下,而是從他們手中得到我們的位置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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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小再說到這裏,伏身哽咽,難以繼續。他們這一代文士出仕,不是想做碧血丹心、肝腦塗地的齊惠連,就是想做維繫危局、穩定乾坤的海良宜,然而這危樓在風雨飄搖間發出了轟然傾塌的聲音。一夜之間,砸碎了數萬萬人的凌雲壯志,讓大周上下號啕一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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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周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,出身草莽的雷常鳴都動了自立為王的心思。待到闃都的改革推行,各地必然會揭竿而起,群雄紛爭不可避免,李氏帝王已經無力迴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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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老已經在席間等了半個時辰,寒暄以後不再浪費時間,說:「我見小友有變化。」

姚溫玉說:「此身非我身,此變非我變。」

梅老不再抽菸,說:「我親眼所見,若是你沒有變,那麼何不站起身?」

姚溫玉把剛握在手中的拂塵放下,說:「一年前我與先生在琴州雅談,是站著的嗎?」

梅老說:「自然是站著的。」

姚溫玉便說:「那我此刻仍然是站著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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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竹音能做啟東五郡的兵馬大帥,不是被逼的,而是因為她可以,她就該站在那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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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世間有天賦絕倫的將領,他們年輕,不僅志向遠大,還璀璨奪目。但是也有一種將領,這一生都沒有揚名的時刻,他們永遠背對蒼穹,眼裏只有自己腳下的方寸土地。

尹昌很老了。

城門開啟的那一刻,尹昌再次感受到了身軀裡奔涌的戰意,那是他燃燒至今的慾望。他看不到朝他襲來的蒼老,他還是這樣年輕,澎湃起的熱血使得他拔刀的速度根本沒有變慢。

贏一場!

即便他不是名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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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溫玉枕在喬天涯的背上,勉強睜著眼,看著陰沉的天空,道:「手可摘星辰……」

姚溫玉俯下頭,在喬天涯的後肩上埋起臉,喃喃道:「天生我究竟何用?行不通,道不明……既沒有凌雲志……也不見富貴命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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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生即是罪,那就是老天爺摁著腦袋要他跪在灰塵裡繼續當個螻蟻。但是沈澤川遇見了齊惠連,他看著太傅癲狂,聽著孤鴉哀鳴,他被逼到了絕境,如果拿不出破釜沉舟的氣魄,就要沿著老天給的這條路再殺自己一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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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是師父的兒子,但我叫沈澤川。先生授我以詩書,我卻不是個皇帝。」

皇帝。

這世間至高無上的俯瞰者,不是戴上冠冕就是皇帝, 皇帝不僅要會制衡權術, 還要擁有容納蒼生的胸襟,盛世擁戴的皇帝都是無敵的仁者。沈澤川的眼睛裏蓄養著風暴,他是席捲江山的驟雨,是撕爛天地的利刃,卻不是開創盛世的皇帝。

離北有鐵騎十二萬,馬踏中博不在話下,可是策安把命脈交給了我,我有他的馬,還有他兄長的糧食。他甘願離開離北的草野,在我的端州跑馬,師父,他不害怕我的守備軍,我也不害怕他的鐵騎。有朝一日我會圈禁李氏丟掉的鹿,而策安則會圈禁我。日月共生於天地,數萬年都沒有相殘,這是天下翹首以盼的安定,我們就是平衡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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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水無憂,因風而皺;青山不老,為雪白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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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秀於林,風必催之;堆出於岸,流必湍之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------ 李康·《運命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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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不極則不反,惡不極則不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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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做明壇上,不要沾風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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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思良久的戚竹音問戚尾:「百年以後,還有人記得戚竹音嗎?」

「記得,」戚尾忽然哽咽起來,說,「大帥此舉成全天下數萬人,從此百姓安居,大業待成……誰會不記得戚竹音。」

「我名不能入史,牌不能受供,又有違戚氏祖訓,實為大周叛賊,」戚竹音望著山河,「百年以後就是黃土一抔,爛泥一把。」

戚尾扶刀跪下,道:「大帥百年,我若尚在,就為大帥供牌;我若不在,就讓我兒子,我孫子,我家世世代代為大帥點著那盞長明燈。」

戚竹音回首,笑起來:「如此,我也值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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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外敵當前,國門已破,有道之主策馬而來,這是天命!」姚溫玉掩住口,在咳聲裡嗆了幾回,最終扶著床沿,勉強笑出聲,「棋入朝局身不由己,太傅了得,風泉這把弒君刀,我們接穩了。」他抬起潮溼的眼眸,看著大雨,沙啞地說,「薛延清敗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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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也,命也,運也,非吾所能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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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元琢一輩子不入仕,他做到了;姚溫玉要完成師願,他也做到了。他赤條條地來到世間,碎了也無妨,除了喬天涯,他不欠任何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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輔佐良主,我便是天間雲雨,聚散隨意,我可以無名、無德、無所頌,但吾主,必定彪炳千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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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10月22日 星期二

書摘 |《黃金台》蒼梧賓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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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本是將軍定,不許將軍見太平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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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有云屏無限嬌,鳳城寒盡怕春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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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一怒,伏屍百萬,流血千里——可那百萬枉死的人有什麼過錯呢?

人命貴的時候,一怒便有百萬人流血浮尸,人命賤的時候,他就是那百萬中的一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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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家人都短壽,元泰帝卻是個活的長的皇帝,他眼睜睜地看著一代又一代的傅家人接過帥印,走上沙場,北燕軍越來越強盛,主帥越來越年輕,可他卻越來越衰老。再回頭看看他的龍子龍孫們,竟沒有一個驚才絕豔,堪為一代中興之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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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守四方的將軍,各地掌兵的節度使,教化治下的牧守,輔弼諫諍的朝臣……這些人本該為黎民奔走疾呼,本該為百姓衝鋒陷陣,卻長久地帶著鐐銬,向龍椅之上、一家一姓的至尊俯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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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赫戰功,滿身傷痕,竟還不如寵臣在皇上面前的三言兩語。傅深給大周打了一輩子仗,最後就落得這麼個下場。

物傷其類,這麼一想,他的二十年又算什麼呢?

忠肝義膽是拿來踐踏的,深恩厚誼是用來辜負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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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能是一種天生的性情,當人陷在致命的境地裏時,有兩種人會奮而反抗,一種人經過深思熟慮,或是出於道義、職責、氣節,或是權衡利弊後,不得已而為之,他的內心不是不知道恐懼,只是良心或是理智慧戰勝這種恐懼,這是真正的大勇氣。

還有另一種人,心裏什麼都不想,一切都是出於本能,本能地憤怒,本能地滿懷戰意,即便心裏隱約明白自己的反抗會招致更可怕的結果,也無法剋制自己從敵人身上叼下一塊肉來的渴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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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10月20日 星期日

書摘 |《兩個皇帝怎麼談戀愛 + 朕究竟懷了誰的崽》比卡比

《兩個皇帝怎麼談戀愛》


* 宮中唱長生殿,在天願為比翼鳥,在地願為連理枝,就是不提人間


* 世人都拒絕不了對權力的慾望,他亦然。唯願平安之類的屁話,在他看來多是一事無成者的自我安慰。


* 戒邪淫,念起即斷,念起不隨,浩然正氣,知行    合一


*遺憾這種東西,誠如一尺之捶,日減其半,萬世而不竭


*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悅君兮君不知






《朕究竟懷了誰的崽》


* 趙棲和沙場是他唯二喜歡的東西,他註定得不到趙棲,但他會一輩子戎馬沙場,快意人生。


2024年10月18日 星期五

書摘 |《長安少年遊》明月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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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白梅花就想起那人算什麼,我要他以後看到他的江山,就想起我的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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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的時候,我爹很少回來,也有一年春天,我阿爹和阿孃帶著我去樂遊原上看桃花,好多人,我阿爹還買了糖人給我吃。但本來是能忍住的,但一想到我爹很快要走,就忍不住哭了。

我阿爹把我抱到屋頂上,跟我說,不是這樣算的,未來的時光雖然有分離,但人生不是隻有未來,還有現在和過去,分離是真的,這一刻的團圓也是真的。

糖人吃完了,甜的味道卻不會忘,只要牢牢記得這一刻,想他的時候就翻出來想一想,就跟回到那片桃花林沒區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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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雞有飼湯鑊近,野鶴無糧天地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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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槍法的主人,不會為任何權謀所擺佈,他是江心巨石,撼不動的巨樹,他活著不僅是為了捍衛自己的立場,還為了保護自己的臣民,守護自己的疆土。他不是楊朱,不是儒,不是法,他什麼都沒有學。但他的長槍所指之處,就是他的道。

他的心不會因為別人對他的好壞而轉移,就像他心中的火焰永遠不會熄滅。如果洛衡可以在教坊司那麼漫長的時間裏守住自己,就連遇到酈道永之後也絕不妥協,那他也可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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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冬日走漫長夜路,雖然狠狠摔過,但只要能到家,總能換上暖和衣服喝著熱湯睡一覺,一切就都能過去,有家的人是不會記恨風雪的。


// 只要能he, 再多曲折都可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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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自己練的槍法,是浩然正氣,不去想為什麼,只是因為他能,所以他就有責任,用長槍替身後人掃出一片天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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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天下人都背棄了你,就算我已經打敗了你,我仍然把你視作父親。你給了我一個比你更好的幼年,雖然結局並不圓滿,但我終究長成了比你更好的君王,我也應該有著比你更廣闊的胸襟,我會原諒你。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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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應該去戰場,那裏才是屬於他,真正需要他的地方,能夠真正發揮他價值的地方,而不是待著這裏,思考思鴻堂這個名字是為了什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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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那天跟我說,是因為敖霽不知輕重,為妹妹闖宮門,讓你下定了決心。你問我,為什麼他明知是沒有用的事,還是一定要去做?不肯徐徐圖之。我當時回答不了你,現在我知道答案了。

「因為沒辦法,」他的語氣像是在說著一件小事一樣隨便,彷彿並不需要為此堵上前途和命運。

「有些事就是這樣的,不是為了結果,就是一定要去做。這世上不是什麼事都要看有沒有用的,就像敖霽的妹妹,她叫阿措,是石榴花的意思,她也一定知道爲了家族的道理,也知道妃子不可能活著出宮。但只要她想到她還有個哥哥,叫做敖霽,不管自己去了哪裏,他一定會騎著馬帶著劍來救自己,那麼她在深宮的每一個夜晚,也許就沒那麼害怕了吧?

那你呢,如果你失蹤了,不見了,被困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,有沒有人,會像敖霽一樣,永遠不放棄地找你?至死方休?」他問葉璇璣,他其實很清楚答案是什麼。

那個人就是敖霽。

皇權也好,天命也罷,只要一柄劍,就敢硬闖宮門,管他皇權天命,都滾去一邊。不問後果,不計代價,甚至不在乎你會不會跟他走,他甚至不需要你跟他走,他只是盡他的力,像熊熊燃燒的火焰,燒光了才算。

「我要為敖霽做的,就是同樣的事。我知道多半是沒用,多半是找不回來。但我一定要去,因為我知道除了我,沒有人會去找他了。他活著,我帶他回來,他死了,我帶他的屍骨回來。如果失蹤的是我,他一定也會為我做同樣的事。如果是我躺在邊疆的那個山谷裡,骨頭也爛掉了,他也會帶我回家的。」

「這大概就是刀和劍的區別,也是我們和你們的區別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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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都喜歡火焰,熊熊燃燒,一刻不停,但他們喜歡火焰,又懼怕火焰,甚至想控制火焰,能被控制的燃燒,算什麼燃燒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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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有景道不得,崔浩題詩在上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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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走了,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,是因為我要守住我自己。我是言君玉,也許我不是配得上你的玉,但我是我祖母最疼的小言、我爹娘最喜歡我了,還有敖霽,還有洛衡,還有衛孺。我要做大將軍,要救邊疆百姓,要守護大周,我要帶那些戰士回家。

就算不是玉,我也是最堅硬的石頭,是獨一無二的言君玉,我要守住我心中的火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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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當了二十四年的平西王小世子,鮮衣怒馬,錦衣玉食,而今他要奉行他的道了。


當末世禮崩樂壞之際,連道家都遁入蝴蝶中做一場美夢的時候,是誰仍然堅守這世界,誰來苦心遊走六國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理想?是儒家。當前路是毫無懸念的死亡時,誰能鼓起勇氣死諫,誰會鼓起勇氣去赴一場有去無回的遠征?是儒家。當榮華富貴唾手可及的時候,誰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,只為了自己心中那一點點虧欠?

是儒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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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言是因為他無憂無慮的少年生活裡多了一個影子,多了一個別人家的孩子,所以小言會動搖,會對自己不自信,但沒有不堅定堅定也就沒有了意義,正因為長夜難明,黎明才可貴。在自我懷疑中才能看清自己到底要什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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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不講理的西戎蠻子又有什麼關係呢,

容大人總歸是一片丹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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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/ 後記

在我看來容皓做的事情是非常非常偉大的。

任何一個文明的傳承都是講究“文明”,而不是血統。華夏發生過太多次少數民族打敗漢人入關的事情,而那些看似取代了漢人王朝的“外族人”,我們依舊認為他們建立的王朝是華夏文明的一部分,文明沒有斷代。因為他們在入主中原的時候,都被中原文化給同化了,他們變成了儒家的一部分,變成了漢字的一部分,也變成了漢人的一部分。

歷史上那麼多次種族融合、那麼多王朝更迭,這片土地上的主流文明卻一直是儒家,用的都是漢字;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流著昔日少數民族的血,但我們都是漢人。

文明的力量很強大,否則也不會有“文化入侵”這個詞。要讓別人認可你,揍服是可以的,不過對方心裏可能還會有恨,就等著強者虛弱了、無法壓制他的時候跳出來咬一口。但如果一個人有足夠強大的人格魅力,讓別人接受了他的價值觀,或許不需要動武,就能把敵人變成盟友,變成親人,甚至自己的一部分。所有人都懷著一種信念時,就是“天下大同”吧。

容皓在做的就是這種事。他要把儒家的種子撒到西邊去,像吹一把蒲公英的種子,土壤再貧瘠、死去的幼苗再多,總有新的花能夠開出來。他在西戎最高統治者身邊,一定有機會吹散那一朵蒲公英。

同時,他是為了大義來的,也是爲了自己來的。他是文人,文人沒有點異想天開的天真和浪漫還是文人嗎?他不可能待在宮裏一天天坐辦公室,那完全不適合他。

容皓真的是整本書裡最讓我動容的角色。我沒有深入的學過歷史,可能見解十分淺薄,但在讀到容皓去西戎時,真的非常震撼與感動,感謝作者創造出這個角色。


2024年10月16日 星期三

書摘 |《君有疾否》如似我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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映月苦讀,磨礱浸灌,立志為萬民請命,為蒼生立言。

一朝登科,為官不過數載,竟忘記年少志向,一言一行,皆背道而馳。


* 孔曰成仁,孟曰取義。 唯其義盡,所以仁至 讀聖賢書,所學何事? 而今而後,庶幾無愧! *

我當然要報仇。但是您覺得我的仇人是誰呢,是奉命屠城的匈奴士兵,是策劃侵略的主將,還是棄城而逃的官吏?

其實都不是,遵從將令,以強伐弱,是定律,錯在國弱。 我的仇人,是這個天下。





2024年10月14日 星期一

書摘 |《帝師》來自遠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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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無第一,武無第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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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,老子有言,治大國若烹小鮮。不可過急,亦不可懈怠。分寸之間,需把握好尺度,方為成功之道。所謂百忍成金。過於急切,事定難成。耐心分毫,或可事半功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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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生于微,禍生於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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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抱滿腔熱血,立身持正,不結朋黨,便是扛鼎忠臣?不受-賄-賂,執法秉公,便能為天下黎民謀取福利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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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刑峻法,滅不除貪婪。

舉起屠刀,殺不盡貪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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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悅君兮,君心可同?


2024年10月12日 星期六

書摘 |《欺君罔上》羨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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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修弈騎着馬調轉方向,面對着將士,他面如冠玉,神情複雜,緩緩道:「諸位,我們沒有退路了。」

將士們的目光緊緊跟隨着他,肅穆莊嚴地等待着他的命令。

秦修弈十三歲便隨林征大將軍出征,如今守這風關城,一晃便是十年間。

這裡每一寸疆土都屬於大玄的百姓,而非敵國領土。

「若手握利器不能護百姓平安、大玄安寧,那要我輩何用?」秦修弈目光沉靜,忽而朗聲道,「全軍聽令!」

「家中獨子,父母健在者,退。」

將士們像是明白了什麼,所有人咬緊牙關,無一人退。

秦修弈目光微沉,厲喝一聲,「退!」

「妻兒家中候者,退!」

「婚約在身,擇日完婚者,退!」

秦修弈頓了頓。

「家中無人,孑然一身者,進。」

他自己立在隊伍的最前方,擲地有聲道:「我秦修弈自幼從軍,至如今已有十餘年,林征將軍守了一輩子的風關,不能就這樣沒了,我們身後是百姓,是大玄,亦是諸位的至親摯愛!」

「風狼營沒有孬種,即便是用血肉築城牆,風狼鐵騎也必會堅守到最後一刻……一人不死,城門不開!」


秦修弈揚起馬鞭,用力一抽,馬兒有力的四肢立即動作起來,「我們——迎戰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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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某雖無君子之量,但也沒有小人之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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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……我要它保持野性,在擁有反抗實力的情況下,卻依舊要忌憚著我。」秦修弈輕笑,風揚起他束好的髮尾,瞧著意氣風發,「狼群有爪牙,我們也有武器,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平衡。」


「它們有野性,才能讓我們時刻保持警惕,一旦鬆懈,或許就會被咬破咽喉,反之亦然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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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本就無需馴服什麼,維繫這種平衡,雙方都在忌憚中不敢鬆懈,愈發強大,難道不是比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要好得多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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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五弟對習武略有興致,秦容旭每每回京時,都會耐心教上一教,也正因如此,五弟極其信任親近自己。

即便後來對方被封為太子,這點也從未改變。

但上天似乎一直不願眷顧他。

他攀上過最高的山峰,也墜入過最黑的深淵。

當變故將他毀得面目全非之際,他恍惚間想,父皇是否也並非那般疼愛他,是否也曾預料過自己如今的淒慘。

他名揚天下,一朝身陷囹吾。

最信任的心腹通敵賣國,帶去的八千鐵騎歸來只剩下一千。

他的副將拼命攔下敵軍,被萬箭穿心,屍骨埋在萬千枯骨之下,無處可尋。

剩下幾名心腹拖着重傷的自己。

在途中倒下了一個又一個,卻依舊咬牙將他護送回京。

最後一位背着他來到玄京城門之前,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,「百曉大將軍到——」

緊接着,便倒在了繁華觸及不到的邊沿。


他離城門,不過幾步之遙。

唯獨留下了自己,瞧着玄京大雪紛飛。

這一瞧從跪地哭嚎到負手而立,從悲慟萬分到毫無情緒,從青絲如瀑到兩鬢斑白。

從意氣風發到暮年今夕。


他從萬人敬仰的大將軍,到再難提劍的廢人。

廢人啊。

這二字猶如千斤之重,壓得他不得不彎了背脊。


可安寧總有盡頭,苦難卻了無盡期。

他去雲遊四海,卻見四海皆平。

他在桃園偶遇佳人,卻未能等來佳人來年再見,鳥雀銜枝立墳頭,無聲啜泣。

唯有沉疴痼疾逢春便發,年年不相離。

最可悲不過耳邊喧囂,無一處屬於自己,若戰死方能名垂青史,苟延殘喘便只餘下苦悲無盡。

他所護之人皆安然無恙,唯獨自己不成人形。

五弟子女繞膝,妻妾成群,群臣擁戴,百姓感激。

他偶爾瞧着覺得歡喜,真情實意的高興。

偶爾又覺得落寞,因為他費盡心血得來的「名」,逐漸被「秦帝」的光華所遮掩。

他人談起玄國,不再下意識脫口而出「百驍大將軍」,而是稱讚「秦帝」仁義。


// 不要為了四大利:名、權、財、色等身外之物,失了本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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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啊。」霍鄴程面露欣賞,「那時你祖君便常說,秦帝這九子之中,唯有九殿不似皇家人,那眼中純粹乾淨,像極了年少時的秦帝。」


「陛下當初便是棄了皇權前往風關,若淵帝與賢親王少些貪心,絕不會落得如此下場,若非他們觸及陛下底線,拖延援軍令風關險些失守,陛下便也不會計較過往。」


「陛下從未變過,年少時便是如此心性,該他護者,他捨命相護,該他殺者,他手起刀落,無關善惡,恰好是他穩穩立在這善惡之間,許多人稍偏了一些,便陷入萬劫不復,可陛下卻在其間如魚得水,活得無比通透。」


「有些人放下劍變得懦弱,有些人提劍變得殘暴,陛下始終知曉自己為何提劍,又為何放下,這才是最為難得......」



2024年10月10日 星期四

書摘 |《將軍令》偷偷寫文 (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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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舟側畔千帆過,病樹前頭萬木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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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過拿來乾淨衣裳給陳則銘換過,又喊來馬車送他入宮,一切都安排得當,無不妥帖,陳則銘心裏感激,不由感嘆,當初自己在戰場上還有幾分看不起此人貪生怕死,卻原來人在各方面的才能各不相同,哪裏能一一強求。


2024年10月8日 星期二

書摘 |《帝王攻略》語笑闌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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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煩請前輩轉告。」楚淵眼底佈滿血絲,「三年朕能等,三十年也一樣能等,他若想躲一輩子,朕便等他一輩子,誰先死,算誰贏。

「至少能親口告訴他,有些事情,當真沒多重要。」楚淵笑笑,「身上有毒我便離他遠一些,吃飯一人一張桌子總該行。容貌盡毀,我喜歡便成,與旁人何干。先前說了再過二十年,便要將這天下拱手讓出,一道回大理看花看海,如今幾位王叔的子嗣都已經進了宮,這西南府卻不要我了,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?」

「皇上。」南摩邪聽得心抽疼。

「剛出關,會想不開,朕知道。」楚淵情緒看似平靜如常,「無妨,方才就說了,至少還有二十年,也沒什麼,繼續等便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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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親自教那小鬼,你覺得他會怎麼樣?」段白月扶著他坐在床邊,「這江山是你的牽掛,我自然會培養出最合適的人選。」

「這江山是我的責任。」楚淵單手撫上他的側臉,一字一句道,「你才是我的牽掛。」

段白月微微愣了愣。

楚淵笑笑,一雙極好看的眼睛裏像是落滿了光:「待此戰大捷歸來,我們便成親吧。」

聲音不高,段白月心裏卻猛然一震。

「我們成親。」楚淵又重複了一次,「不是在十餘年後一起暗中離開皇宮,是真正的大赦四海,天子大婚。」

看著他的雙眼,段白月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,只將他緊緊擁入懷中,聲音低啞滾燙:「當真?我不想你為難。」

「娶你回來,有何可為難的。」楚淵閉上眼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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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柳年往他身邊蹭了蹭,道:「不會的,頂多二十年,我便辭官,陪你闖江湖去。」

「為何?」趙越道,「你喜歡做官,喜歡替百姓做事,我也喜歡安安穩穩守着你,現在這樣的日子很好。」

「你不懂。」溫柳年打了個呵欠,低聲道,「一朝天子一朝臣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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